病房里逐渐安静下来，但我还在不停的发抖。

裴照隔着被子抱住我，试图安抚我的情绪。

“这些天不让你碰电子产品，就是因为这个，闻京那个王八蛋，把视频发到了网上。”他轻轻地拍着我，“但你别怕，我会追责这些记者，我也不会放过闻京。”

我已经听不进去裴照在说什么了。

网络上的东西发酵的太快了。

闻京做事天衣无缝，手里捏着那五个人的把柄。

把五个人一口咬死我是自愿的，说我浪的没边。

裴照找不出证据。

我呆呆的坐在窗边，看着夏日的风拂过翠绿的树叶。

晴空万里，真美好啊。

暖洋洋的光晒在我身上，真美好啊。

我喜欢晴天。

裴照带了我最爱的白栀子花来，就插在窗台上漂亮的花瓶里。

他轻轻地抚着我瘦削的脊背，“小止，哥哥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。”

“等解决完，哥哥就带你离开这里。”

哥哥，我不想跟你离开。

我活得好累。

夜里下了雨，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也不曾停下。

天刚蒙蒙亮，乌云的阴霾尚在。

裴止披着厚重的雨衣走进病房的时候，我坐在窗边。

我对血的味道很敏感，裴止的身上有血的气味。

正逢惊雷炸响，裴止喘着粗气开了口。

“哥哥为你报仇了，闻京已经死了，我把他剁碎喂了狗，再也不会有人害你了。”

“小止，过来，跟哥哥走。”

15

那天他同我说话的时候，我就猜到他要杀闻京去了。

雨天正是个好时机。

我的视线扫过床上的手机，又看向裴照。

“不用了，哥哥，我给你找了个好去处。”???

我报警了。

我死之前，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。

“那你呢，小止？”裴照猜到了，但他对我有了真心。

“跟我走不好吗？我们重新开始。”

我坐在窗台上，看着他愈发紧张的神情，缓缓笑了。

“哥哥，我的人生已经毁了，重新开始哪有那么容易。”

我感染了HIV。

我已经不能重新开始了。

“小止，你冷静点，你想让哥哥做什么都好，你别冲动！”

裴照想要稳住我的情绪，劝说我冷静。

可我的情绪很稳定，我也很冷静。

都说十八九岁的年纪很好，大家都喜欢。

我要永远十九岁了。

替我开心吧。

警笛声从楼下传来的时候，我也从窗口坠了下去。

挺疼的。

我没力气活下去了，现在就闭上眼，挺好的。

雨可真大啊……刚好能冲净我肮脏的血。